■记者 蒋彧淼
通讯员 王凌霄 实习生 沈千玉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走在秀洲区新塍镇一条小巷，透过玻璃窗，几串别出心裁的鹅蛋映入眼帘，蛋壳表面精美细腻的图案让人目不转睛，记者感觉进入了一个“艺术的宝库”。这是彩蛋画非遗传承人许欢欢的家，也是她的工作室。在这个家中，许欢欢与鹅蛋画结下了不解之缘。
兴趣做引，缘分的开始
“那时候的纸和笔很稀罕，都是用来写字，很少能够画画。”对于1943年出生的许欢欢来说，文具是十分珍贵的高级“玩具”。为了多多练习绘画技艺，她常常在课间拿着断头的小粉笔在教室地上勾勾画画。
一次偶然的机会，许欢欢发现了爷爷保存完好的两枚“特别”的鹅蛋：鹅蛋的中间已经抽去了蛋黄蛋清，蛋壳上则绘着五彩的婴孩嬉戏图。婴孩生动的姿势和蛋壳上呈现出的亮丽颜色一下子吸引了许欢欢的注意。仔细端详后，她才意犹未尽地将彩蛋还给了爷爷。自此，每当爷爷拿出彩蛋，她都会凑上前去看了又看，爱不释手，同时在心中默默记下图案的模样，之后自己在没用的蛋壳上依样画葫芦地模仿。
长大后，许欢欢忙于工作与家庭，绘画逐渐淡出了她的生活。她去过许多地方，但再也没有见到过像爷爷保存得那么精致的彩绘鹅蛋。而这，也成为她心中的遗憾。于是退休后，许欢欢重新拾起了童年的爱好，从一支笔、一枚鹅蛋开始，自学彩蛋画。
正式接触彩蛋画的日子里，失败也是常事。“那时候不会洗鹅蛋壳，好多次画着画着就碎了。”不过令她惊喜的是，家人都无条件地支持她继续尝试画下去。“丈夫负责帮我去菜市场挑鹅蛋。家里也会每天变着法地吃鹅蛋。”说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精益求精，手艺的进步
陆陆续续做了许多个鹅蛋画后，许欢欢面临几个问题：怎样更高效地获得蛋壳？怎么能让颜料更好地上色？又怎样更好地保存成品……于是，许欢欢在蛋壳工艺上下功夫。她研究了爷爷留下来的彩蛋，再回忆以前父母制作彩蛋的过程，细细琢磨。经过反复的试验，终于研究出了一套较为完整的彩蛋制作办法。
第一步是戳洞取蛋清和蛋黄。许欢欢说，这一步骤里，最要注意的是戳洞的大小。戳的时候用力要小而均匀。最初，许欢欢在取蛋黄蛋清时多用简单的筷子等硬物戳开一孔，力气的大小不好控制，蛋壳经常整个破裂。在多种工具的尝试后，她选择采用直径为0.4厘米的铁制支钻作为“开蛋器”，这样开出来的孔大小可控，鹅蛋壳不易破裂。
要使颜料更好地上色和保存，处理分离干净后的蛋壳至关重要。要先将蛋壳内外清洗干净，然后在蛋内灌满清水，放入锅中，加清水没过蛋壳后开火烧制。等到清水达沸点开滚10分钟后即可出锅沥干。这样获得的蛋壳既经过了消毒，又能使蛋的表面性状更加稳定。
“一开始，就是用水和一般的彩色颜料在蛋壳上画，但是时间一长画就会褪色。”苦于无法保持彩蛋成色的许欢欢又想起爷爷祖传的两枚彩蛋。通过反复查找资料，许欢欢发现了一种名为聚丙烯的特殊颜料，在多种材质上绘制后都不易褪色。于是，聚丙烯成了许欢欢使用的颜料。
一只鹅蛋从煮沸到掏空蛋黄蛋液，再到打磨蛋壳完毕，需要一天时间；从描摹初样到上色，又是一两天时间。手掌大小的一枚鹅蛋变成精美的鹅蛋画，许欢欢追求精益求精，在手艺精进之路上越走越远。
弦歌不辍，非遗的传承
早在两千年前，我国民间就有将色彩涂在蛋壳上的习俗。所以，许欢欢的彩蛋制作绘画不仅是一门技艺，更是非遗文化的体现和延续。
随着人们对非遗文化的关注度越来越高，许欢欢的彩蛋画逐渐被大众熟知，有更多的人愿意了解和学习彩蛋画。
“一开始是有人来到家里参观、学着做，后来就请我去参加外面的活动了。”说起自己的“走红”，许欢欢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彩蛋画最初吸引了一批感兴趣的家长和孩子。在不算宽敞的客厅里，八仙桌上坐着八个孩子，许欢欢就从使用画笔和颜料说起，一步一步教孩子们在蛋壳上作画。
在众多学生中，正在读初三的小俞是许奶奶最中意的“徒弟”。小俞出色的动手能力加上许奶奶的手把手教学，不过几次学习后，小俞就能独立完成一幅精美的彩蛋画。
“许奶奶很包容，她不会生硬地让孩子一直画，而是寓教于乐，耐心地鼓励。”俞妈妈说，孩子不仅学会了彩蛋画的技艺，也在绘制过程中收获了耐心与细心。
在惊讶和喜悦之余，如何将彩蛋画的手艺真正地传承下去是许欢欢时常思考的问题。许欢欢认为，要让人主动学习彩蛋画，就要先让他“爱上”它。什么是“爱上”？就是让人感兴趣，心甘情愿地付出时间与精力去学习。
邵芝群是许奶奶的儿媳，也是彩蛋画的传人。这两年，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各种外出活动中，她都跟着许欢欢一起学习。“要有发自内心的喜欢，加上细心和耐心，才能慢慢磨出画彩蛋画的心性。”邵芝群说。
以前许欢欢擅长画憨态可掬的婴孩和冰清玉洁的古代淑女，现在，她开始琢磨“年轻”的彩蛋画。杭州亚运会的吉祥物系列、乡镇的文化礼堂系列以及新年龙画系列等，每个阶段她都在创新绘画题材，紧跟时代步伐，彩蛋画也受到更多人的关注。
小小鹅蛋，大大魅力。许欢欢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践行着手艺人的初衷，在“慢工出细活”的日复一日中沉淀自我，也在传承与翻新中吸引了人们的目光。
